这是一个寒冷的季节，枯败的落叶被扫落在树下，寒流过处发出沙沙的脆响。不知名的谷地合围的山麓，簇簇的繁花。
人们不知道与前些年的时候相差几许，更温暖或者是更寒冷，这不能责怪他们，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是来自外乡，也有来自遥远的其他大陆。
五列的白马白袍枪骑兵威严圣洁，紧随其后是五列的黑马黑袍长刀圣骑士，高举宗 教附属国各国的旗帜的阵列走在红袍卫士的前面，一架十六匹马拉的乘舆在队伍最瞩目的位置，象牙白的实木底座凸雕托举的天使，鎏金的框架雕刻上帝布道图，白色的帷幔透出阵阵的热气与香气。“呜——呜——”，队伍最前排两位巨人分别扛着的号角，声音鼓动人的心魂与神魄，在空旷的原野上传的极深极长。乘舆的后面跟着神父，修士和侍从，队伍末尾一位年轻的修士第一次看见如宫殿的马车，第一次见传闻中的圣殿骑士，第一次这么浩浩荡荡的阵列，第一次谒见威严神圣崇高的教皇，一声响彻天地的号角，年轻的修士瘫倒在地，人群中小小的骚动。
“停下！”红袍骑士长叫停了行进的队伍，折身驾驭着白马走向教皇的马车，离百步的距离下马，快步向前，丈许的距离，单膝跪倒，低头视地，“告伟大而神圣的教皇陛下，他们来了。”
半刻钟的时间，马车上没有声响，身体僵硬而酸麻，红袍骑士长踌躇是否再禀报一次，偷眼小心翼翼的向上看，风吹着帷幔一角微微的飘动，简短的残影，白色动物皮毛的地毯，金丝边白袍，紫色金丝钩花的披肩，突然锐利而令人胆寒的光芒吓得骑士长慌张的低下了头。
窃窃私语，“啪”生脆的声响，随后是一声“啊——”，阴柔而痛苦，短而局促，后半的声音突然扼住，好像做错事的孩子的号哭被大人的威严喝住。
“嗯——”，片刻的沉息，“让他们过来吧！”
红袍骑士缓缓的起身，半弓着身体，低垂着头撤步离开。
葛瑞三兄弟。
“尊贵教皇陛下，我们的先头部队已经完成剿灭工作，”一位魁梧的身穿灰色帆布便宜装的疏于整理连鬓红胡子男人恭敬的单膝跪地。
“嗯——”帷幕里面意味深长的长叹。
“不，不，是已经完成平叛的任务，前方的城镇已经被解救出来了，重归教皇的荣誉之下。”红胡子男人补充说道。
“嘻——嘻——嘻”，帷幔被人从里面拨动，一只手从白色镶金边的衣服中漏了出来，手中的嫣红的苹果掉落地上，弹起来滚到了红胡子的面前。
一位神父快步走上前说道：“前线的战事教皇陛下已经知晓了，你先回去吧，准备迎接教皇陛下……”
“吃。”
神父的话被打断，帷幕被一只手臂掀开一隅，金色的镶满琳琅满目珠宝的皇冠，半张丰腴的脸，脸颊的赘肉垂到肩膀，唯有锐利而令人胆寒看破一切的眼睛让人心惊，红胡子从惊诧到惊慌，赶忙收回视线，惊畏的再次匍匐在地。
“教皇陛下赏赐给你的，让你吃就吃。”
“真有趣！”艳丽夺目的女人探出身子，“啪——”一声脆响，女人“呀”的慌乱撤回身子，惊惶中牵扯的衣服半掩的玉兔喷薄而出。大口咀嚼的红胡子，看得有些痴了，“咳咳”，汁水与果肉喷身侧神父一身。
一脸不悦的神父生硬的说道：“还不退下，快快准备迎接教皇陛下的仪仗。”
红胡子滚爬着离开，分不清天上与地下，只觉得恍恍惚惚的，摸了摸糟乱沾满果肉的红胡须，意犹未尽的咂摸着滋味，伸出手头环绕着胡须舔了一圈，这才满意的走向回去的路。
粗重的马达的声音，一辆破烂的改装车，歪斜的钢筋固定在不规则的拼凑的金属铁板上，墨绿色的涂漆，灰黑的锈迹，如同肮脏的碎布拼凑起来的。
“老大，咱们该换车了吧！听听这马达的声音吧，妈的，比码头上那些痨病鬼喘气还要令人厌恶，好在今天的路面平坦，前几天刚来的时候，菊花的痔核都要颠出来了，知道吗？开枪的时候我要一手拿着枪，一手捂着屁股，生怕从菊花里面出来。”前排做驾驶座位白面皮的年轻男人一只手做持枪状比划着说道。
“可以叫上一个城镇那个年轻女孩舔一舔喽，年轻的身体，那滑腻的……”副驾驶一字胡的男人半指宽的伤疤从眼角到嘴角，眼神迷离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中。
“妈的，安德鲁，我早受够你了，你这肮脏而丑陋的四脚兽，与你在一辆车上我感到耻辱……”年轻人恶毒的咒骂着。
“吧嗒，”冰冷的枪顶在了年轻人的太阳穴，“年轻人，克里斯，我也一样厌恶你，那个女孩的名字叫什么？欧，对了，叫爱玛，到现在我还记得她那纯真和善的眼神，欧，太美丽了，那年轻如丝绸般光滑的皮肤，啧啧，太美妙了，”名叫安德鲁的疤脸男人回味着，“嘘嘘嘘，不要愤怒，年轻人要学会克制，我不介意与你分享她与我度过的每一个夜晚每一个细节，还有她临死前**跪在我面前那张惊恐而祈求的表情……克里斯，愤怒吗？吃惊吗？还是痛苦愧疚？不，不，不，你没有，我不曾见扣动扳机时有一丝的犹豫，哪怕对面是妇人孩子，看见你匕首一点一点扎进人的心脏，哪怕是投降的俘虏，你在享受，你在愉悦，普热米什尔溃败的逃兵，看清楚，你比我这张脸狰狞一百倍。”
“砰！”突如而来的枪响，子弹从两人的中间穿过，确切的说是贴着疤脸男安德鲁的眼角划过。
“嗯哈，嗯哈，哈——哈——哈，老大，老大的枪法还是这么准！”流进眼睛的血水殷红而乍眼，脸上的伤疤被血水浸透如同鲜活的大虫，狰狞凶恶的觉醒。
“老二老三，一不要叫我老大，要叫我长官或者司令。二，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被舍弃的罪人，背叛国家的叛徒，但那都是过去，第一天跟从我就舍弃本来的身份，是恶徒，是恶棍，是恶鬼，金钱与女人是我们的食粮，杀戮与破坏是医治我们的良药。从海洋到陆地，逐风斗浪，我们是海盗，贪婪与罪恶是我们的原罪，承认它，拥抱它，拥有它。记住我们的名字，葛瑞兄弟，生生不息。”
“葛瑞兄弟，生生不息，葛瑞兄弟，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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